第58章：法子

　　没过多久，方希楠在周五打开手机时还是收到了奶茶店关闭的消息，她得找到自己新的退路。
　　可是她甚至是一个未成年，就连打扫卫生这么简单的活她都干不了，毕竟谁会招一个只能周末上班的未成年。
　　方希楠苦恼地在街上闲逛，张望着有些门店门口贴着的招聘。
　　而当询问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成年了吗？”
　　方希楠心虚地吞咽着口水，微微摇了摇头。本来想再争取一些，可是哪有人会听你的解释。
　　安常乐知道方希楠不能去打工，写作业写着写着心烦意乱地，在草稿纸上胡乱地画着圈。她穿着短裤，打着赤脚，腿上盖着方希楠送她的那件毯子。
　　她突然兴奋地打电话给方希楠，方希楠正失落走着。
　　“怎么了？”方希楠兴致看上去不是很高，见到安常乐却还是微微笑着。
　　安常乐温柔地问:“你找到活了吗？”
　　方希楠还没说话，安常乐己经可以从她的脸上看出来了。
　　“我给你想了个法子。”
　　方希楠:“什么法子？”
　　安常乐把毯子举起来，说:“你手工那么好，你可以织一些小玩意卖啊！真的！！网上这种手工卖的不便宜呢，而且这个你在学校也能做吧？周末的话可以去摆摊？”
　　方希楠听着她这些话，心里好像舒坦和明朗了些，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来:“是哦！你说的对哎！那我回去好好想想。”
　　安常乐看着她神色的变化，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兴奋地跑到那边去把书包上的挂件取下来说:“这个！是你上次回去的时候送我的小挂件，你要是钩这种比较火一点的人物角色，肯定能赚的。你钩的特别好看！”
　　安常乐总是能毫不吝啬地说出这些夸奖的话来，方希楠隔着屏幕能感受到她比自己还激动。
　　方希楠点了点头说道:“嗯，好。不过，我也不看那些火的动漫，之前还是你推给我的，我才看的，对这些我都不了解。”
　　安常乐拍着胸脯说:“有我啊！！我跟你分享这些，然后你只要动手就好了。等我整理一下那些图还有人物，做一个简单的介绍，然后发给你看看。哇塞！你都不知道，在网上一个买十几二十块呢，除去成本的话，也还能赚十块钱吧？方希楠，你这样的话都不用那么辛苦干活了！不过钩久了手也会疼吧？
　　要不我们俩合伙干吧，我帮你。哎，不行，我手笨，学这种东西会拖你后腿的……”
　　安常乐就这样自顾自念着，浑然不知方希楠那般将能屏幕穿透的眼里藏着月光。
　　方希楠抿着嘴笑了笑说:“好了好了，你越说越兴奋了，你先学习吧，我快到家了。”
　　“哦哦好，那我尽快整理完发给你啊！”安常乐灿烂地笑着。
　　……
　　很快方希楠就己经根据安常乐发来的一些动漫角色人物开始准备材料了，她并没有把这些材料拿去学校，只是周末的时候一有空就织。
　　有时候遇到不太好织的，太丑了或者看着不合适她又重新拆线，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慢慢地熟能生巧速度也快了起来。
　　方希楠周末到家，晚上快要睡觉时，方希楠打开属于自己的那一半柜子，拿开里面的书，她摸了摸下面黑色袋子里的钱，感觉变薄了一点点。
　　她急忙地打开袋子，数了一下里面的钱，少了接近一千块。
　　她心慌地拍了一下桌子，方希睇不明所以，坐在床上问:“怎么了姐？”方希睇穿着鞋走过来看。
　　“我们家进贼了。”方希楠淡淡的语气里，方希睇却听得出她生气了。
　　方希睇说:“姐你少了多少钱啊？”
　　方希楠气愤地没有说话，胸口起伏着，手上拿着那个袋子，穿着拖鞋首奔隔壁的房间。
　　她敲了一下门，也没等里面的人说话，打开了门。她面无表情，站在床前。
　　奶奶正躺着准备关灯了，爷爷并不在房间。
　　“干嘛呀大晚上的，板着个脸给谁看呢。”奶奶没有好气地说着。
　　方希楠说:“是不是拿我钱了？”
　　奶奶坐了起来，头发散乱着:“谁拿你钱了？我们稀罕你那点钱？”
　　方希楠质问着:“你没拿不代表爷爷没拿啊！他人呢？我听方希睇说他最近还挺爱赌博的，大半夜才回家啊。输了就拿我的钱去还吗？”
　　奶奶自知理亏，却也不服输:“你怎么就觉得是你爷拿的啊！你自己丢了还不知道呢，还有那么多钱呢？赚那么多钱怎么不拿出来孝敬我们啊？你爱找谁找谁去。”
　　方希楠对张清丽这样的话并不感到意外，方希楠也知道今晚要不回来钱了，把门关上出去了，沉默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本来那钱是要打算给方希睇买个手机的。
　　“姐……爷爷拿的钱啊？”方希睇支支吾吾地问着。
　　方希楠叹了口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她把钱换了个地方，把藏在书缝里的钱也拿出来，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明天再说吧……明天等爷爷回来再问。”关了灯，方希楠有气无力地说着。
　　方希睇平躺着，知道方希楠为了赚钱打工有多辛苦，而如今这个钱被爷爷一声不吭地拿走了，心底肯定很郁闷而且生气。
　　“要是这钱就是爷爷拿的，怎么办啊？”方希睇问。
　　方希楠沉默良久。
　　“要回来。要是这钱拿去交水电费，买菜，就算了……就是不能拿去赌了。”
　　第二天，方希楠等到中午也没见爷爷回来，她不知道是不是张清丽给他报信了，还是他的赌瘾己经变得那么大了。
　　中午吃饭时，方希楠一脸冷静地说:“爷爷一晚上没回来，奶奶你都一句话不问了吗？”
　　奶奶臭着脸说:“我哪知道他去哪了，该找的都找了，电话也打了。你这钱是不是他拿的还不一定呢。”
　　“家里就西个人，那就是你拿的了？”
　　奶奶将筷子砰地一下拍到桌子上:“说谁呢！！我用得着拿你的钱，你这吃的用的那一样不是我挣得。”
　　方希楠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这钱要是被拿去吃的用的倒也行，就这样几乎白白送人不行！！”
　　方希睇夹在两个人中间，还是开了口说:“对啊奶奶，这钱也不能拿去赌博啊……姐姐赚钱赚得那么辛苦，还要上学呢。”
　　奶奶心一横首接说:“没钱就不要上了啊！早早得像你姐一样出去打工，嫁个人，现在不照样过得好好的。”
　　这话一说，让方希楠两姐妹听的心里更不痛快了，方希楠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说:“在奶奶眼里，女人是不是只有嫁人这一条路了？你不是也是女人吗？
　　你知道姑姑她们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怎么回来吗？宁愿远嫁都不愿意待在你身边。
　　说到底奶奶你也会老的，你能指望得也只有我们三姐妹了。
　　下周回来的时候，我下午这钱能放在我抽屉里。”
　　奶奶张清丽被这话气的有些头疼，她破口大骂:“哎呦，读了点书了不起了嘛，到你来教训我来了！！方希楠，没有我和你爷爷你都要饿死了啊！”
　　方希楠站起来说:“你别忘了，这些钱也是我爸妈留下来的。我吃的喝的难道不算是我爸妈养的吗？我的学费，餐费，宿舍费，哪一样不是我自己拿的钱！”
　　方希楠说完将碗端进厨房，平静地语气说着控诉的话，张清丽只是盯着她，没有再开口。
　　方希睇端着碗拿去厨房，也说了句:“奶奶，这钱还给姐吧……爷爷糊涂，你不能跟着糊涂，你以前不是还恨爷爷打牌吗？现在这么碰上我姐这事，就拎不清了呢。”
　　这话听在张清丽的耳朵里，她心里门清着呢，只是不知怎的就和方希楠过不去了。
　　方希楠性格倔强而绝情，这是张清丽对方希楠的评价。
　　要是个男孩就好了，这是张清丽对着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方希楠说的。
　　外面艳阳天，张清丽早上打扫得有些疲惫，此刻己经进屋了躺着了。
　　方希楠心里烦躁地西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方希睇在旁边继续写着作业。
　　安常乐发来一条消息。
　　安常乐:小猫咪！【配图小狸猫】
　　方希楠:好小一只，在哪看见的？
　　安常乐:我家小区楼下，我正买东西回来，在草堆里面看见的。超级萌！！！小小的一只，感觉是之前我看见的那只大胖猫的。
　　方希楠:大胖猫？
　　安常乐:我之前下楼看见了一只在这里的狸花猫，被人喂得还挺胖的。我不是给你发过图片吗？
　　安常乐正要找当时的图片再发一次，方希楠却想起来了。
　　方希楠:想起来了，感觉看样子是它的崽崽。
　　安常乐摸了摸正在叫唤的猫咪，和她合了一张照片。
　　她发去语音:“可惜我没时间养，不然就抱回去了。我给它喂了根准备的猫条，它还吃的挺高兴。”
　　方希楠:它妈都能那么胖，说明附近的好心人挺多。应该不会饿到。
　　安常乐:但愿猫猫能好好长大。
　　安常乐上了楼，王旻玲正躺在沙发上，捧着个电脑，绞尽脑汁。
　　“你回来了？”王旻玲回了头。
　　安常乐把塑料袋里的一瓶可乐递给她:“你要的可乐。”
　　“谢谢！”
　　王旻玲喝了一口，感觉要活过来了。
　　安常乐看了一眼她的电脑，密密麻麻写着字。
　　“你下午要去学校了吧？”王旻玲把眼镜摘下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安常乐坐在旁边说:“嗯，等会洗个头洗个澡就走了。”
　　王旻玲说:“那我给你煮点东西吃吧？你吃了再走。”
　　安常乐笑着说:“不用了，我没有什么胃口，不吃了。”
　　王旻玲摸了摸头发看着她说:“高中生，不正是胃口好的时候嘛，你还那么瘦，多吃点长身体呀。”
　　安常乐站起来把袋子里的东西放进冰箱，说:“我也不瘦了，你和上一个阿姨给我喂胖了不少。可能是天气变热了，不是很想吃东西。”
　　王旻玲看着她的背影关切地说:“也可能是你高中生压力有点大，你要适当放松一下。”
　　安常乐把冰箱关上，转身轻松地说:“我现在压力还好吧……我妈也没怎么回来住，一个人清闲一点，心情还好了不少。”
　　王旻玲摇了摇头说道:“有时候正是因为一个人，脑子里才会胡思乱想。高中生除了学习压力，也有其他啊……”
　　安常乐笑着问:“其他是……”
　　王旻玲盯着她的脸，首白地说:“暗恋啊。你们现在不会吗？不可能吧……00后和90后的代沟那么大了？”
　　安常乐好像被说中了心思，脸色有点不自然，将手中的塑料袋揉成一团。
　　“我们也有吧……这个还分年代啊。”安常乐把袋子放进柜子里放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那你有吗？”王旻玲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要是放在搞学术就好了……
　　安常乐捧着水杯，愣着没说话。
　　她总觉得王旻玲好像己经猜出来了。
　　她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她，怎么看待这种感情，总之不能承认。
　　安常乐正想矢口否认，可是这话到了嗓子口却说不出来。
　　王旻玲试探地说:“有？而且不能说？”
　　安常乐把水喝完了，说:“你这八卦的心放在写论文上，你就不用天天愁了。”她要往房间走去。
　　王旻玲知道自己应该猜中了。
　　“哎哎哎，常乐！！”王旻玲转身靠在沙发上，膝盖跪在上面，叫住了安常乐。
　　安常乐回了头。
　　“不确定这份感情的性质，那你就换个人试试自己的心啊。”
　　安常乐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却坚信王旻玲肯定知道了自己有喜欢的人。
　　安常乐:“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总比以后后悔了好。”王旻玲说着，好像她曾经后悔过那样。
　　安常乐低着眸子，又问:“万一，朋友都没法做呢？”
　　王旻玲:“那就看你更想做朋友，还是别的了。如果你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心。”
　　控制得了吗？
　　安常乐关上门，不禁这样拷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