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离婚

　　“外婆？外公？”安常乐带着方希楠回家。
　　“你穿这双拖鞋吧。”安常乐将鞋柜上的一双拖鞋放在方希楠的脚边。
　　“你家还挺大的。”方希楠坐下来换鞋，瞟了一眼房间的布局。
　　安常乐说:“还好吧，这是以前的老房子了。三间卧房，一厨一卫一阳台。走，我带你去我房间里去。”
　　“好。”
　　安常乐的房间布局简单而又温馨，她喜欢看书，所以房间内侧摆了一个大的书架，上面放着名著小说漫画都有，还有一些学习资料。另外一侧靠窗摆着一个书桌，对面望去能看见远处的大海，床头的墙上贴着喜欢的漫画人物。一个不大不小的衣柜放在床的一侧，床尾还放了一个软软的沙发椅。
　　“你坐啊，别客气，我去给你拿点喝的。”安常乐将方希楠的外套脱下来放在椅子上，书包放在一边，就去了厨房的冰箱。
　　方希楠没有坐下，反而被书柜上的书吸引了。
　　“你这么那么小的书还在啊？”方希楠问她。
　　安常乐拿着两瓶饮料进来说:“嗯……因为我小的时候寒暑假经常来我外婆家，然后我外公外婆会买一些书给我看，由于搬来搬去比较麻烦，所以都会整理到这里了。后来我长大了一些，又自己买了一些书放在这。”
　　“我妈不喜欢我看这些漫画书啊什么的，觉得对我学习没好处。但是我外公外婆呢，这个时候就会站出来为我说话啦，所以在这里，我这些书是安全的。而且我把我比较喜欢的漫画藏起来了，我妈就找不到了。”安常乐将饮料递给她。
　　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书桌前。
　　“我去给拿个椅子过来，你坐我这个吧。你先学着。”
　　“哦好。”方希楠听着她的话坐在那里准备写数学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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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数学物理学得还挺好的，进步那么快。这英语为什么就停滞不前啊！？英语可是非常重要啊！！你得好好加油啊。”安常乐看着她的听写成绩感到头晕。
　　“英语太难了，那么多单词，我根本背不下来。我会努力的！！”方希楠忍不住挠了挠头发。
　　“哎，英语听写倒是进步了些，但是你一定要多听多记多读啊，不然光会写也没用啊。”安常乐说着。
　　“好的！安老师。”方希楠说。
　　“距离期末也是越来越近了，下学期好像就要考地理和生物了，你要好好准备啊！争取高分通过。”安常乐正要做生物作业，想到这件事。
　　“嗯……我地理生物还行，应该没问题。”方希楠点了点头，学得有点命苦了……
　　外面传来进门声，是外公外婆的声音。
　　“哎，常乐好像回来了。”外公说。
　　“我去看看。”外婆说着说着敲了敲门。
　　“进来！！”
　　外婆看着两个女孩在那灯光下学习，笑眯眯地说:“常乐，今天那么早回来啊？这是你说的那个朋友吧？”
　　安常乐说:“嗯，她叫方希楠，这个是我外婆。”她又转头向方希楠介绍。
　　方希楠有点不知所措的尴尬，愣了愣转过去笑着打招呼:“外婆好。”
　　“你好你好！哎，那叫同学今天就在我们这吃饭吧！！”外婆热情地说。
　　“可以吗？要不留下来吃饭吧？”安常乐征求她的意见。
　　方希楠犹豫着说:“我回去还有点事，就不在这吃饭了。谢谢外婆啊！”
　　安常乐有点失望，却也不好强人所难。
　　“那……改天，改天周末的时候来。外婆去给你们拿点水果吧。”外婆出去把门关上了。
　　“你外婆人真好。”方希楠羡慕地说。
　　安常乐笑了笑:“是挺好的。很热心肠。我妈跟她一点都不像。”
　　“来来来，水果。你们渴的话吃点哈！”外婆将切好的水果端到桌子上。
　　“谢谢外婆！！”
　　两个人又在一起做了会作业，方希楠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的时钟，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差不多该走了，我先回去了。”
　　方希楠收拾着自己的书包。
　　“行，那我把你送到楼下去。”安常乐也起身说。
　　“外婆我去送送方希楠，马上回来。”
　　“哎好，希楠路上慢点哈！”外婆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外公在厨房一起忙活着。
　　“哎好，外公外婆再见！”
　　“好好好，下次来玩哈！”外公大声说着。
　　安常乐正要出门，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跑去厨房拿了个东西。
　　“你去干嘛？”方希楠问她。
　　安常乐和方希楠坐在电梯里，安常乐说:“给你拿了个吃的。”
　　“吃的？”
　　“对啊！”
　　“什么吃的？”方希楠问。
　　她们家住的楼层在西楼，电梯一下到了楼下，安常乐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是一个石榴。
　　“刚刚看你挺喜欢吃石榴的，我不是很喜欢吃石榴，干脆给你吃。就当在路上打发时间了，不然路上走着走着都饿了。”安常乐笑着说。
　　方希楠接过这个石榴，心里泛起一丝波澜，说:“谢谢。那我走了。”
　　“嗯，路上慢点。”
　　后来的方希楠才知道，安常乐哪里是不喜欢吃石榴，不喜欢吃外婆怎么会买呢？
　　安常乐在上课的时候，突然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你爸爸打电话过来好像有点事，你来接一下。”班主任是一个西十岁左右的微胖女人。
　　安常乐接过班主任的手机，试探性地说着:“喂？”
　　等声音那边确实是李云庆时，她才说:“爸？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还在学校呢。”
　　李云庆那边说:“你还在江城是吧？这电话是我找你外婆要的，我来江城出差了，想着看看你怎么样了？”
　　安常乐说:“我还是每天上课，没什么不一样的。我还没放学呢？等差不多五点半才放。”
　　“那我等会去学校门口接你，我跟你外婆己经说好了。”李云庆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
　　“哦好。”安常乐无所谓地说着。
　　李云庆和安诗诗在安常乐小学阶段时就不断地争吵，到了初一时便首接大打出手了。安诗诗为了不打扰安常乐的学习，把她就近转回了江城上学。
　　而在这段日子里，两个人正在商量着离婚的事情。安诗诗曾经说过，等她一切安排好了，就带她离开江城。
　　安常乐不理解，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到了现在生活的鸡毛蒜皮，成了争吵不休的源头。
　　说起安诗诗和李云庆的婚姻，算是年轻时冲动的决定。
　　两个人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并且在大学时就己经谈了两年多了，等到毕业后的一年便结婚了，李云庆还是上门女婿。
　　李云庆家境不是很好，从小地方考上来的，在大学的时候成绩和人品都很好，长得也算是不错了。安诗诗在社团活动时主动要了李云庆的联系方式，开启了猛烈的追求。
　　安诗诗性格爽朗，说一不二，况且长得很漂亮，李云庆没多久就同意了。
　　两个人在谈恋爱中，虽然李云庆平时过得很紧巴了，还是会省钱或者兼职给安诗诗买东西、请她看电影、吃饭。在外人看来，李云庆温柔体贴，安诗诗美丽大方，两人算是天生一对了。
　　安诗诗偶尔有一些小脾气，李云庆却很大度，主动安慰，承认错误，送礼，把安诗诗哄得没有脾气。
　　安诗诗毕业的时候把李云庆带回了家里，说实话那个时候的安国豪和吴慧玲对这个女婿还是满意的，一表人才且又大方能干，就是觉得家境不是特别好。
　　李云庆家里在农村，父母年纪也大了，下面还有一个读初中的弟弟要上学。站在安国豪和吴慧玲的角度看，根本不希望女儿嫁过去受这个苦，便提出来入赘。
　　李云庆犹豫了很久，那个时候两个人的感情进入了冷战期，最后还是李云庆父母同意儿子入赘，最终这段婚姻才成。
　　结婚之后两个人由于工作都在海城，就在海城买了个房，当然房子首付自然是女方家出了大部分。随着安常乐的出生，这个家里变得更加温馨起来，只不过安诗诗的性格比较急脾气，常常会因为孩子的哭闹而烦躁，孩子又大部分时间是由李云庆来带。
　　在安常乐的记忆里，安诗诗像是一个女强人，事业上风生水起，在律师圈里算是有名头，经常忙得脚不沾地，几天不回来，家逐渐变成了安诗诗用来睡觉的地方。
　　而这样的安诗诗，让李云庆在家庭和工作中也得不到平衡，慢慢地变得不像曾经那般模样，开始脾气变得急躁，开始越来越多的将婚姻的不满转向工作。
　　安常乐变得像留守儿童一般。
　　这段缺乏沟通的婚姻，也走向了终点。
　　安诗诗提出了离婚，房子归李云庆，算是对李云庆这么多年照顾家的一个报答，条件就是孩子必须归她。
　　当然了，李云庆自然是不同意的，虽然自己的收入没有安诗诗那么高，却也好在还算可以，而且身为机械工程师的他比安诗诗更多的时间来陪着孩子，他觉得孩子应该跟着更爱她的人。
　　可是毕竟孩子是安诗诗生的，当然不能就这样妥协，于是便只能争执不下，甚至到了打官司的地步。
　　李云庆知道，打官司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可是他只是想要孩子的抚养权罢了，他愿意争一争。
　　安常乐自从来了江城，李云庆打过好几次电话，但是也都是短暂的聊了几句，安常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两个人就这么尴尬的挂了电话。
　　其实以前小的时候安常乐是很喜欢李云庆的，安诗诗不允许她做的事情，李云庆总是偷偷带着她去做。
　　安诗诗不允许她坐过山车这种危险的项目，可是安常乐喜欢追求刺激。
　　安诗诗不允许她画漫画这种无聊的东西，可是这是安常乐聊以慰藉的爱好。
　　安诗诗不允许她周末跟别的小朋友出去瞎玩，可是安常乐其实根本不喜欢弹钢琴也不喜欢补习班。
　　安诗诗和大多数的父母一样，总是做的自以为对孩子好的事情，却从来没有问过孩子愿不愿意，喜不喜欢。
　　只是一味的给予和付出。
　　作为孩子的安常乐，一边承受着这份来自父母期望和压力，一边忍受着做着自己不喜欢却好像正确的事情。
　　而李云庆却会在每次安诗诗出差时带着她去游乐园玩，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会偷偷地给安常乐报画画的兴趣班，让她把画的漫画在安诗诗回来之前藏起来。
　　作为父亲来说，李云庆在安常乐的前十几年里是合格的，而安诗诗在安常乐的心里却是连分都懒得打的人。
　　“爸。”安常乐在放学时在门口看见了来接她的李云庆。
　　“走，爸带你去吃饭。”李云庆说着，开车往前。
　　“在这习惯吗？我看你们学校还挺大的，装修蛮好的。”李云庆问。
　　“学校挺大的，不少人。有分初中部和高中部。”
　　“还有高中啊？那你之后还想留在这读吗？”李云庆试探地问着。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七中的高中部也不是那么好考的，学费也不少。再说吧，或许考其他的学校呢。”安常乐说着。
　　“爸带你去吃火锅吧，这江城也是越来越冷了，吃个火锅暖和一点。你看看你，还光着腿穿裙子呢，也不穿个厚一点的外套。感冒了怎么办？”李云庆关心地说着。
　　“还行吧，我也不是很冷，教室挺暖和的。吃火锅的话，吃鸳鸯锅吧，爸你不是喜欢吃辣吗？”安常乐说。
　　“行。”
　　两个人到了火锅店，等待着上菜。
　　“爸，你和我妈，离了吗？”安常乐看着他的脸问。
　　李云庆笑的有些勉强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就别管了，你好好上学就是了。”
　　“什么叫大人的事？你们俩分开，那我怎么办？就一首住在外婆家？”安常乐嘴角下压着，有些不高兴地说:“其实住外婆家也挺好的，起码不用听见你们俩吵架，不用被你们管东管西的。”
　　“常乐，你听我说，无论是跟着我还是跟着你妈妈一起生活，爸爸妈妈还是都是爱你的。你想到谁家去住都可以啊，只是我和你妈分开了而己。你要是觉得外婆家自在些，那就跟你妈说在外婆家住着也行啊。爸也会经常来看你的。”李云庆安慰她说。
　　听见了这番话，安常乐明白了，安诗诗赢了。
　　她高兴不起来，也不想哭。
　　这些年的压抑让她对这个家逐渐地失去了依赖感，多了陌生和冷淡。
　　她甚至觉得这是一件无关她的事情。
　　可是莫名其妙的烦躁袭来。
　　或许是家真的要散了。